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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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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宮

齊宣王帶著一眾嬪妃站在正殿。

“醜女做王後,真是聞所未聞。”美女在齊宣王身後,不滿地抱怨著。

齊宣王感到面子上很是過不去,不滿地瞪了美女一眼。

宮人們帶著王後打扮的鐘離春走了進來。她走到齊宣王面前,行禮道:“大王。”

美女發出了幹嘔的聲音,佳女一把捂住眼睛,小聲嘟囔著:“哎呀呀,不敢看,看了晚上要做噩夢的!”

齊宣王深吸了一口氣,強迫自己走了過去:“王後。”

他拉起鐘離春的手,對著後宮妃嬪說道:“按照禮法,從今以後,你們要聽王後的。”

妃嬪們不情願地點頭稱是。

齊宣王轉頭對鐘離春說:“走吧,寡人帶你去看你的寢殿。”

“王後,這寢殿如何?”

“很好,臣妾多謝大王。”

“既如此,寡人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
“大王,按照禮法,成親之夜,大王應該留宿王後宮中。”

齊宣王猶豫了半天,吞吞吐吐地問道:“王後,你的臉…不傳染吧?”

鐘離春已經不勝其煩,故意沒好氣地說:“那可說不定。”

“啊?!”齊宣王當場跳了起來,躲到了睡榻的另一邊,“你不要過來啊!”

鐘離春冷笑了一聲,“大王,若你今夜不留宿臣妾宮中,有違禮法,只怕會遭人非議。不過大王嫌棄臣妾樣貌醜陋,不願與臣妾同房,臣妾理解。這樣吧,臣妾與大王做個交易,只要大王答應,臣妾就放大王走。”

齊宣王頓時像雞啄米一樣地連連點頭:“好好好,你說你說,你要什麽寡人都答應!”

“臣妾什麽都不要,就只要大王從今晚開始,由臣妾監督,批閱完當日的奏折才能去休息,第二天早上,也必須按時上早朝,不得有誤。”

“啊…”齊宣王一聽到處理政務就開始發怵,猶豫了起來。

鐘離春向齊宣王靠近了幾步:“大王,答不答應臣妾?”

齊宣王連連後退:“答應!寡人答應!你不要過來啊!”

鐘離春笑了笑:“好,那現在就開始吧。”說著,她叫宮人把奏折搬了進來。

齊宣王沒想到的是,從那天開始,“你不要過來啊”就幾乎成了他的口頭禪。

“大王,抓緊時間把這些奏折批完,才能去聽曲。”

“好好好,寡人這就批,你不要過來啊!”

“大王怎麽還沒起來?快起來上早朝,不能遲到!”

“寡人這就起來!你不要過來啊!”

“大王每月將大量財力用於樂師和雜耍藝人的酬勞,不如將這些人辭退一些,把這些錢用作軍費,積極備戰。”

“啊,這…”

“大王以為,臣妾所言有何不妥嗎?”

“沒有沒有!寡人立即照辦!你不要過來啊!”

“大王!”美女從寢殿中走出來,撲進了齊宣王的懷裏,“大王這麽多天都沒來找臣妾了,臣妾可想大王了…”

齊宣王摸了摸她的臉,“寡人也想你啊,只是寡人這些天每天晚上都得批閱奏折到深夜,實在是沒時間來找你。這麽久沒見寡人了,你都瘦了呢…”

“是呀,臣妾日夜思念大王,想得人都憔悴了呢。”美玉嘟著嘴,撒嬌地說。

“既然這樣,那寡人今晚好好陪你。”齊宣王摟著美玉往寢殿內走去。等在寢殿內的佳女趕忙起身行禮,“大王。”

美玉笑著開始給齊宣王寬衣解帶,“臣妾知道大王要來,特意把佳女妹妹也召來了,我們姐妹倆一起侍奉大王,大王一定更盡興。”

齊宣王哈哈大笑:“到底還是美女最得寡人心。”

“大王…”美女拉著齊宣王的手,嬌嗔地說,“大王迫於相國的壓力,招了那麽醜的一個王後入宮,臣妾真是替大王委屈。大王怎麽還說,讓我們都聽她的啊!”

齊宣王笑道:“寡人那是當著所有人的面,不得不按照禮法行事。你放心,你才是寡人心尖尖上的人,有什麽事,寡人一定會給你撐腰的。”

“那還差不多。”美女假裝生氣地翻了個白眼。

齊宣王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:“你生氣的樣子真是讓寡人愛不釋手啊!”

“大王慣會取笑臣妾。”美玉嘟著嘴笑道。

“寡人會誑你嗎?若寡人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哥,有你們二位美妾,足矣!”

佳女在一旁搶著說道:“美女姐姐也常對臣妾說,要盡心侍奉大王,臣妾能與姐姐一同陪伴大王,是臣妾的榮幸。”

“佳女妹妹說得極是呢,”美女滿臉堆笑地轉過來看著佳女,一瞬間,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,惡狠狠地瞪了佳女一眼。佳女趕緊又說:“不過臣妾粗笨,總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,不如姐姐侍奉大王侍奉得好,還得勞煩姐姐多多陪伴在大王身邊才是。”

美女的臉上這才又堆起了笑,轉過臉對齊宣王說:“大王,快哄哄妹妹,妹妹吃醋了!”

“姐姐說笑了,妹妹怎敢對姐姐有醋意呢?”

齊宣王大笑了起來:“你們倆都是寡人心尖尖上的人,何必爭高下呢?來,你們都來陪伴寡人歇息吧!”

“是!”美女轉身對佳女說:“妹妹,勞煩你把睡榻邊的燈熄滅。”說著便和齊宣王抱在一起躺在了睡榻上,沒有給佳女留任何的空隙。

佳女暗暗嘆了口氣,起身去熄燈。

後半夜,美女看了看睡榻上熟睡的齊宣王,躡手躡腳地起身,穿好衣服走了出去。走到院墻樹叢的邊上,她小聲學了兩聲鳥叫,片刻後,一名男子從樹叢中鉆了出來。

“死鬼,早不來晚不來,大王今晚上留宿我宮裏,你偏偏今晚來?”美女捶了他一拳。

男子笑了,小聲說,“不想我來?那我走了。”

“站住!”美女拉住他,嬌嗔地說,“木頭人,人家跟你開個玩笑都聽不懂。”

“裝什麽呢,也不知道是誰說過,大王根本滿足不了你。”男子說著就抱起美玉,鉆進了樹叢中。

“美女!你們在做什麽?!”片刻後,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喝。

美女和那名男子手忙腳亂地從樹叢中鉆出來,她看見來人,不禁大驚:“王,王後?”

鐘離春吩咐身後跟著的侍衛:“把他們拿下,帶回去,交給大王!”

侍衛走上前去,按住二人。

美女惱羞成怒,破口大罵道:“你不過是個無寵的王後,有什麽資格抓我?”

鐘離春冷笑一聲:“大王已經說過了,你們都要聽從本後。何況你如今犯下這滔天大罪,還妄想恃寵而驕,讓大王給你撐腰嗎?”

“你長成這樣,自然不會恃寵而驕了。”美女一邊罵一邊拼命掙紮:“放開我!”

她身邊的男子突然暴起,押解他的侍衛躲閃不及,被他一掌打暈,他趁機一躍至宮墻上,翻了出去。

幾名侍衛拔腿就要去追,鐘離春叫住了他們:“看住他,別讓他死了,抓活的回來,本後要讓他與大王當面對質!”

“是!”侍衛跑了出去。

鐘離春轉過來,對押解美女的侍衛說道:“把她帶走!”

“王後?你怎麽會來這?”齊宣王揉著惺忪的睡眼,一臉懵地坐了起來。

侍衛把衣衫不整的美女帶到了齊宣王面前。齊宣王一驚,睡意全無: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
鐘離春走上前去,對齊宣王施禮道:“大王,臣妾今夜難以入眠,本想出來走一走,誰知路過美王妃的宮殿外,聽見宮墻邊樹叢裏似有異響,本以為是哪個婢子和宮人不檢點,誰知走近一看,衣衫不整的,是美王妃和一名男子。二人正在樹叢中翻雲覆雨,臣妾當時就把人扣下了,侍衛把他們押出來時,美王妃的褻衣還掛在那名男子的腰帶上,千真萬確是抵賴不得了。只可惜,那名男子突然暴起,打暈了押解他的侍衛逃走了,臣妾已經命侍衛去追,又把美王妃帶來交給大王處置。”

齊宣王的臉色陰沈了下來:“美女,王後所說,是否確有其事?”

美女已經嚇得臉色都白了,嘴上卻仍狡辯道:“大王!臣妾冤枉!定是王後嫉妒臣妾得您寵愛,才誣陷臣妾!”

“是嗎?”齊宣王冷笑道,“既然如此,你也就不會介意寡人檢查一下了吧。”

說著,齊宣王走到她面前,突然用力扯開了她的衣服。只看了一眼後,便勃然大怒,一掌將她打倒在地:“你還想狡辯,你告訴寡人,你的褻衣去了哪裏?胸口的這些指印又是怎麽回事?!”

美女爬到齊宣王腳邊,哆哆嗦嗦地拉住他的腳:“大、大王恕罪!臣、臣妾…臣妾只是一時糊塗…”

齊宣王一腳踢開她:“拉下去,殺!”

入夜,將軍府中。

“一轉眼又是秋天了。”田忌看著門外。

“是啊,天涼下來了,我們也已經回來了大半年了。”孫臏點頭道。

“好在大王最近不再耽於美色,勤政了許多。我還聽說,前幾天大王處死了美女,看來大王真的有所醒悟了,照這樣下去,齊國稱霸將指日可待了。”

“光處死了美女還不夠,我們還要抓緊時間搜集公子郊師謀反的證據,還要想辦法扳倒公孫閱。不過,這次大王處死了美女,雖然沒追究公孫閱,倒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打擊,我看他早朝的時候也老實了許多。不過我還註意到另一件事:鄒忌似乎很久都不與公孫閱同進同出了。”

田忌點點頭,“我也註意到了。公孫閱生性陰狠狡詐,只怕是當年身為鄒忌門客時就不安分,現在他做了上大夫,更是不把鄒忌放在眼裏,事事處處想壓他一頭了。有時候當著滿朝大臣的面,他就跟鄒忌爭辯起來,讓鄒忌下不來臺。鄒忌身為相國,豈能容忍這般羞辱?只怕他想除公孫閱的心不比我們少。”

“既然如此,我們倒是可以跟鄒忌聯手,除掉公孫閱。”

田忌不以為然地說:“鄒忌與我不和已久,怎麽可能與我們聯手?”

“那倒未必。鄒忌和公孫閱不同,他是齊國的相國,是希望齊國強大的。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,來說服他。”

一旁的禽滑發話了:“田將軍,孫先生說得對,我可以去想辦法說服鄒忌,讓他與我們聯手,除掉公孫閱。只是現在最關鍵的,還是要找到公孫閱與龐涓勾結的證據,這樣才能更好地說服鄒忌,也能更有把握地讓大王處死公孫閱。”

“禽先生說得沒錯。田將軍,你可以派人潛入公孫閱的住處,搜集他與魏國聯絡的證據。”

田忌搖了搖頭:“我已經派人去搜過了,一無所獲。”

“機會是要等的,他不可能永遠不與魏國聯絡,我們可以派人暗中盯著他,一旦他有所舉動,便能人贓俱獲了。”

“說的是。”田忌站了起來,“好了,時候也不早了,你們也都快去歇息吧。”

禽滑走了出去。孫臏正準備往外走,田忌叫住了他:“孫先生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“你說,這次大王處死美女,會不會是鐘離春的功勞?”

孫臏轉過臉去,“可能吧。”

田忌遲疑了片刻,說道:“鐘離春已經入宮好幾個月了,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…”

孫臏打斷了他的話,冷冷地說:“她是王後,什麽都有,要我們操什麽心。”

田忌嘆了口氣,“孫先生,我明天打算趁著大王不在的時候去看看她,你要跟我去嗎?”

孫臏的語氣依舊冰冷:“不必。”

“那,你有沒有什麽話要我帶給她的?”

孫臏沈默不語。

田忌看著他,無奈地嘆道:“既然這樣,那我就自己去了。”說著,往門外走去。

“田將軍。”

田忌停了下來。

“你等一下。”

“鐘離姑娘!”

“田將軍!”鐘離春驚喜地站起身,緊走幾步迎了過來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“大王這會兒正跟鄒忌他們幾個文官商量事,我趁這個功夫,來看看你。”田忌關切地問道,“你怎麽樣?大王沒刁難你吧?”

“沒事,我很好,多謝田將軍關心。田將軍最近如何?”

“我也挺好的。大王現在勤政了許多,我知道,這都是你的功勞,你辛苦了。”

鐘離春看著田忌,欲言又止。

田忌笑了起來:“我知道你想問什麽。孫先生一切都好,你放心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鐘離春低下頭去,低聲說道。

“對了,”田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罐,“這是孫先生讓我帶給你的。他說現在天氣變涼了,你的臉會疼,也很容易凍傷,讓你多加小心,還說你從前都是擦這個油膏,防止生凍瘡,入宮的時候你什麽都沒帶,所以讓我給你帶來。”

鐘離春接過小罐,霎時紅了眼眶,半天才哽咽著說:“難得先生還惦記著我。”

“那是自然,他嘴上雖然不說,但我能看出來,他十分想念你。”田忌看著她,“鐘離姑娘,你有什麽話要我帶給孫先生的嗎?”

“田將軍,你告訴他,我一直都沒和大王成為真夫妻…你讓他等著我,等事情辦完,我一定想辦法離開王宮回去找他…”

“好,你放心,我一定告訴他。對了,我還有件事要問你,前幾日大王處死了美女,是不是你的功勞?”

鐘離春點點頭,笑了笑:“大王在男女之事上,倒是一點不含糊。”說著,便把那一夜的事告訴了田忌。

“那你看清楚那個男子是什麽人了嗎?”

鐘離春搖搖頭:“天黑,他又很快就逃走了,我沒有看清。我當時派侍衛全力捉拿他,可惜他大概是躲了起來,侍衛沒有找到他。”

田忌若有所思地說:“我和孫先生現在正想辦法查出公孫閱與龐涓勾結的證據。美女既然是公孫閱送進宮的,她一定認識公孫閱,說不定那名男子也與公孫閱有關,所以,這可能是個突破口。你想想辦法,查清他的身份,派人來告訴我們。”

“行,我一定設法查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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